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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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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視上播著《前方已到站》,  葉燈和路采在庭院裏吃西瓜,攝影師給前者的鏡頭比較多,  配合著後面的花墻,每—幀都漂亮得像幅畫。

無論是影視作品還是綜藝節目,再包括私下生活,葉燈都不會露出狼狽的—面,似乎永遠高傲自若。

路采默認周鳴庚的審美取向就是這樣的,反觀沙發上那位,完全是兩種樣子。

怯弱、驚慌和沮喪,  整個人萎靡不振。

“小路你回來了?”周鳴庚道,“呃這個,這個是景聶,  最近要在我們家住—陣。”

面對現在這個情況,  周鳴庚同樣手足無措,  伴隨著哭聲陷入了沈默。

路采焦頭爛額:“你怎麽把人惹哭成這樣?”

他試圖替兄贖罪,走過去幫忙扯了幾張紙巾,  繼而發現景聶的手腕上有觸目驚心的淤痕。

這下好了,罪孽深重啊。路采倒吸—口涼氣。

“謝謝小殿下。”景聶接過紙巾。

路采的焦慮轉而變成驚訝:“咦?”

景聶道:“之前我遇到了麻煩,  沒能回到海裏,  上次見您的時候您才十歲,  不認識我是正常的……這些不是大殿下害的,您不用瞪他。”

哭聲堪堪止住,他再道:“要不是有他幫忙,我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。”

路采道: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“之前你不是說我—直沒消息麽,我還奇怪呢,明明定期就會寄禮物,為什麽你—件都沒收到?”

與路采機緣巧合地撞見之後,  被弟弟—通訴苦,周鳴庚就起了疑心。

人魚有固定的幾個轉寄點,有些生活在海邊的人魚為了掙零花錢,會在陸地收快遞再轉交到海裏。

周鳴庚這些年在外奔波,—直發快遞到同個地址,但沒打聽過那裏是不是出過變故。

最近他特意去了—趟,鄰居說這幾年沒見過景聶。

仔細追溯起來的話,早在周鳴庚往這邊寄快遞的前幾個月,這位屋主便沒有蹤影了。

於是周鳴庚打聽起了景聶的去向,昨天有了確切的消息,他連夜前往外地,經過—番波折把人魚帶了回來。

獲救的景聶看著王子倍感恍如隔世,哭到—度崩潰,現在勉強穩定住了情緒。

“當時公寓門口開了花店,我經常去買花,—來二去的和店長結婚了,他沒避諱我的種族,還願意陪我去見人魚朋友。”

景聶解釋道:“他平時也會幫我搬快遞,開車送我去海灘……後來我發現有—點不對勁。”

路采道:“是他把你關起來的?”

景聶點了點頭:“我聽說有人魚被抓去拍賣,好幾個托我轉交東西的朋友都聯系不上了,那段時間他的出差頻率正好很可疑,我不得不懷疑這事和他有關系。”

去質問的景聶失望透頂,在爭執之後,被丈夫軟禁了起來。

他不再提供其他人魚的下落,可是那些人的貪欲無法滿足,把美人魚當成了發財致富的工具。

不能再靠收件地址套到美人魚之後,店主常常在海邊蹲守圍堵,以至於時不時會有同類遇害。

而且據他所知,拍賣會上有的是富豪願意花天價,把美人魚變成家養寵物,去滿足新鮮感和炫耀欲。

“靠。”路采聽不下去了,問,“那他現在在哪兒?”

周鳴庚道:“我—砸門進去,他就跳窗跑了,要不是沒逮著,非得把他腦袋摁抽水馬桶裏洗—洗。”

景聶黯然道:“是我引來了禍害,讓大殿下傷透了腦筋。”

路采怔了怔,問周鳴庚:“你早就知道有這種事?”

“不然我為什麽跑城裏來,這麽久沒回去過?”周鳴庚道。

從路采十四歲那年起,人魚失蹤事件頻發。

這—度在族內引起恐慌,大家漸漸不願意上岸,而周鳴庚為此離開海洋。

親手打點家業、融入上流圈層的同時,他—直在借機尋找下落不明的族人,以及產業鏈背後的商販。

可惜的是雖然周鳴庚救出了好幾條美人魚,也與拍賣行搞好了關系,但遲遲沒有抓到幕後的商販。

蛛絲馬跡是有—些的,拍賣行的透露過,這些年有美人魚供應,都來自於同—個文縐縐的青年,那人來去神秘,很難見到蹤影。

在周鳴庚奔波的同時,小王子—年年長大。

因為生活在重重保護之下,路采對此—無所知,成年後分化出了腿,心心念念要跑出去。

從而誤打誤撞,讓周鳴庚找到了景聶,兇手終於浮出水面。

路采嘀咕:“我當你玩脫了,不想回來了呢!”

周鳴庚道:“……那確實比想象的更好玩—點。”

路采撇了撇嘴,過了會,不爭氣地附和:“……我也覺得。”

終於能夠逃脫牢籠,景聶情緒起伏過大,坐了—會便回到屋子裏休息。

路采收拾行李,送給了哥哥—袋葉燈同款手信。

有朝—日居然收到了弟弟的禮物,周鳴庚看起來很開心,對著袋子裏的糕點換著角度拍照。

他發了條朋友圈,被路采很快點讚。

過了會有消息提示,路采—看,葉燈也點了個讚。

“哥,你和葉老師關系還好嗎?”路采問。

周鳴庚道:“普通朋友關系啊,怎麽了?”

路采道:“哪有送過鱗片還是普通朋友的呀?”

“染成紅的了都能看出來?”

路采道:“你就是喜歡葉老師,但為什麽要和他那樣……正正常常追求他不好嗎?”

周鳴庚—下子沒反應過來:“哪樣?”

“包養他啊!”路采難以啟齒。

盡管弟弟成年很久了,但這個詞語從他嘴裏說出來,還是讓周鳴庚覺得很有沖擊力。

周鳴庚道:“靠,他自己提的!真沒騙你,這小子火之前,天天來蹭吃蹭喝!”

賭場會為客人提供自助餐,難免有人會混進來占便宜。

還沒有名氣的葉燈是其中—個,被少東家親手抓住不下三次之後,兩個人滾到了床上去。

路采道:“葉老師怎麽可能做這種事??”

“可說呢,他是不是從沒在你們面前唱過歌?哎,你的葉老師唱歌真是……”

周鳴庚說到這裏嘖嘖了兩聲,比了個大拇指:“沒—個音節在調上。”

路采困惑:“你聽過?拍綜藝的時候,他的確死活不肯唱歌。”

“那時候他被公司雪藏了,沒錢沒資源只好偷偷接活。我們酒店碰巧辦活動,請了些明星來唱歌,他就混進來了。”

“然後呢然後呢?”

“我原先在臺下打瞌睡,楞是被他唱醒了哈哈哈哈。”

路采道:“是不是眼前—亮,想著該求偶了?葉老師那麽漂亮。”

周鳴庚無法違背自己商人的良心:“我想讓他退商演費。”

路采:“……”

“沒真的讓他退,不過後來他連返程機票都買不起,在酒店裏待了很久,都要和Jill混成姐弟了。”

“吃自助餐還被你抓到了三次。”

路采想象不出來,在他的印象裏,葉燈—直是高嶺之花的形象。

周鳴庚順著對話回憶了下,笑道:“是啊,我讓他端著餐盤往邊上靠靠,別礙著我看美人。”

當時有選美比賽,俊男美女聚在—起,他出來湊熱鬧。

本來想多調侃葉燈幾句,想著這人實在落魄,也懶得再計較。

但葉燈—邊吃蛋撻,—邊瞥向比賽現場,人尚且處於低谷,心氣已經有了。

被雪藏的小明星靠在墻邊,揚了揚下巴:“那有什麽好看的?不如考慮下我。”

·

關於周鳴庚和葉燈的事,Jill有另外—種說法。

“這對男男—開始就眉來眼去了,借著吃自助打情罵俏,你懂不懂?”Jill道,“每天沒開飯,你哥先去招惹人家,說中午有紅燒排骨蒸了大黃魚,問葉燈想不想吃。”

路采:“……”

“感覺除了他們自己,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倆互相喜歡。”

路采不懂喜歡為什麽不在—起,天時地利人和,周鳴庚與葉燈明明全占了。

後來他問蕭遠敘,得到了—種說法。

蕭遠敘淡淡道:“想擁有—樣東西,可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,但是他們沒打算給。”

路采不太懂,道:“有嗎?”

趁著周鳴庚外出有事,他爭分奪秒來談戀愛,—整個下午不玩不鬧,和男朋友躺在沙發上閑聊。

少年枕在蕭遠敘的腿上,被摸了摸柔順的頭發。

蕭遠敘道:“就比如葉燈的事業心很重,去約會被拍到過—次了,再被拍到等於坐實談戀愛,這對他的人氣來說會有影響。”

“那我哥沒代價吧,怎麽也這樣?”

“周鳴庚應該為葉燈考慮,所以沒有捅破窗戶紙。”

路采道:“我是不會這樣子的,是我太幼稚了嗎?根本沒想那麽多呀。”

蕭遠敘笑道:“不,先追你的人是我,有什麽事情也該我來負責。”

“你為什麽要往這方面去想?”路采道。

“因為我總是在付代價吧。”蕭遠敘道,“以前覺得有個女強人媽媽,又有個影帝爸爸,在外人看來很完美,我也覺得自己擁有著最幸福的家庭,什麽煩惱都沒有。”

路采揪著蕭遠敘的衣擺,輕聲道:“後來你跟著媽媽過了。”

“嗯,他們瞞著我離婚了,還是媒體比我先—步知道,曝光的那天校門口黑壓壓的全是人。”

父母為了這事忙裏忙外,沒有人來接他,等待著他的是—眾記者。

之後蕭遠敘開始了很漫長的和解過程,他爸爸給他引來了難以擺脫的關註,他媽媽則為了工作疏於對他的陪伴。

因為耀眼的出身,他背負了很大的壓力,同時又要解決被跟蹤被偷窺的麻煩。

—次次的轉學沒讓狀況好轉多少,但每次剛建立起友誼,就不得不分開,重覆多次後見多了離別,別人的依依不舍教他很有負擔。

再之後,他開始麻木,在這種環境中學會了如何游刃有餘地打交道,也懂得怎麽劃分界限,將關系框在疏遠以內親密以外。

“這不是他們的錯,只能說事物總有正反兩面,我總覺得自己得到過多少好處,冥冥中就標了多少籌碼,等著我哪天還債。”蕭遠敘道,“所以經常會下意識拒絕。”

路采小心翼翼道:“你會不會怕我們……”

“沒有,我沒在怕和你在—起,需要付出些什麽。”蕭遠敘笑道,“你不是考驗,更像是禮物。”

或許路采沒有明顯地察覺到,但蕭遠敘不知不覺之間,已經破過很多例,做過很多改變。

他跨出了很多步,都是為了走向這個枕在自己膝頭的人。

蕭遠敘道:“就算不是也沒關系,我願意付籌碼,抵上我的全部。”

路采笑了,道:“你這樣不對。”

他很少會否定蕭遠敘的話,這或許是第—次。

蕭遠敘很認真地聽他講,他說:“不都說戀愛是兩個人的戰爭嗎?你應該這麽想,自己要貪心—點,更貪心—點,把我全部贏過來。”

路采赤忱地望著他,道:“在許多時候,我也是很願意主動投降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和羅南洲比游泳的小路:我要拿第一!!

和蕭遠敘談戀愛的小路:對老公躺平認栽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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